夜幕要渐渐落下了,傍晚时分的橘红色夕阳美的就像是一场幻境。
在房间静坐的两人,不说话沉默的时候有着生疏的尴尬。
不过或许是这个男人沉默的时候太沉默,以至于好像就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让澹台洛水渐渐在发呆出神之中遗忘了对方的存在,眼神虚无缥缈的注视着窗外的夕阳。
在那树梢与檐角的间隙,顽强的透露着橘红色的光。
很好看,也很坚强,仿佛代表了最不屈服的一抹生命力,也是最后的顽固不化。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抹夕阳,不知道为何存在的意义,仿佛只是迟到的美好。
自己在参剑壁上的二十年,现在看来就像是一场幻梦,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将自己禁锢,为了剑意为了心境,几乎自己将自己摧毁。
现在她的身上还有着没有抹去的疤痕,不是不可以抹去,只是在提醒自己,这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不是一场梦……在那上头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在虚无里,煎熬中度过的每一天。
现在想来……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澹台洛水自己也不知道,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登上参剑壁的决心。
后来成为了盲目的坚持,大概……只是一种指引。
是命运给予自己的一个选择。
是成为庸庸碌碌,在艰难的道路上缓慢前行的苦行僧,还是用二十年的芳华来换取一场未曾想到的机缘。
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似乎是正确的,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巩固境界,要不了多久,甚至可能不用三个月,自己就能从窥天境前往踏虚境。
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哪怕以自己的年纪,其实也能说的上极有天赋。
更关键的因素是后续的效果,她感觉到自己未来的道路……绝对不是一般天才能够匹敌的,玄之又玄的感受也不知道为何而来,或许……是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底气。
切实的因为他而获得了机缘啊。
“白……”
澹台洛水开口的同时偏过头。
却看到了那个让自己畏惧又让自己好奇的面具男子竟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没有回应自己的只言片语,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种神秘的强者行事有这么不羁么?
这可是自己的床啊……可恶。
她看了一眼那边,对方似乎正在自己床上安稳的睡眠,匀称的呼吸。
似乎自己没有资格打扰这个男人……何况他的脾气现在自己都摸不透……可是,听他的声音,似乎年纪没有想象的大,看着他露出来的手臂手掌。
皮肤很细腻,比女孩子似乎都要好……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所有一切的疑问最终回归到了最初的好奇上。
他的长相……
有些事情神奇的很,总是说着不要以貌取人,但是如果真的让你看不到面目,你反而会忍不住去遐想,根据对方的性格,说话的声音来脑补对方的长相。
比如现在在澹台洛水的脑海里,这个面具男人……或许表现出来的年纪不大,但是面相一定是属于阴狠的那一种……
毕竟说话这么讨厌,喜欢探查人心……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面相呢?
会不会出现意外?等等……与其这么想着,不如……直接看看不就行了么?
澹台洛水几乎是同时就站起身来了,似乎想了什么,就要做什么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准则,不违背自己的内心。
她朝着床边走过去。
其实还是有些明显的紧张来着。
只是……仿佛是为了不让自己变得犹豫,要让自己显得利落果断,所以她的脚步几乎没有停滞,她站在了床边,低头就能看到躺着的面具男子。
她想了想后果,觉得哪怕被发现也能承受。
对方不大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要了自己的命,给点惩罚可能会有,毕竟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天真了,而且澹台洛水确定自己在对方眼里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大概这么做的话,会吃点苦头。
可是又如何呢?
让好奇一直憋在心里,格外的不坦诚,念头不通达更是难受。
所以这么做没有问题,只不过是一种代价的交换,他让自己看到真容,自己要被他有足够理由的惩罚一番。
嗯,就是这样了。
于是她伸手朝着对方的面具再没有任何迟缓的伸过去。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面具的边缘,很平稳的手掌,不像是她的心一样不定,没有触碰到他的脸颊,只要掀开……就能看到。
于是她往回用力了。
只是……
“啪。”
手掌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阻止了自己的行为。
或许澹台洛水可以用出全力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这样的念头仅仅只是闪过就瞬间放弃了。
对方不想让自己做到的事情……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面对好奇,人总是会去冒险的,而往往就是明知故犯。
他就算真的睡着了,又怎么会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摘掉面具呢……
于是澹台洛水的手指松开了面具的边缘。
许念却没有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他就躺在这个女人的床上,仰头看着她。
“想看我的样子?”
澹台洛水坦然承认,“嗯,如果第一天就看到您的样子大概不会这样。偏偏是戴着面具,总是会好奇的。”
“那你猜我为什么戴面具?”
澹台洛水略微咬住薄唇,猜想对方大概是想要嘲讽自己,可是就算是如此,她也只能老实回答。
“因为您不想让被人看到你的样子。”
却没有想到许念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