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红色,是昏暗的,是压抑的,将月光都牢牢的遮掩起来。
仿佛天地之间都只剩下这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颜色。
可是,现在地上还在流淌鲜红。
是一滴滴的滴落在大地上的艳丽花朵,连它们绽放在地面都像极了鲜花。可是它们终究不是鲜花,鲜花的盛放代表了生命力的蓬勃。
而它们代表着生命力的渐渐消逝。
红光之下。
澹台洛水的身影仿佛静止在了原地。
剑身穿过她的后背,在胸膛前出现一寸,这几乎贯穿的痛苦,不是任何人都能沉默接受的。
只是澹台洛水在想,对方是谁,这个是出现的伤痛,真的是否是真实,还是说……另外一重更加真实让人疯狂的幻境。
“哗!”
当剑抽离出来,带出的鲜血,和那真实的疼痛,澹台洛水几乎匍匐在地上,她跪倒了。
顽强的不让自己彻底的躺下,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接受死亡那样的死去。
她不能接受这一切,比如说在自己想尽办法要斩断一切羁绊的时候,却遭遇这样的重创。
这是偷袭没有错。
可是她却因为之前的一切而丧失了应该具有的防备心,她应该知道,在看似最轻松,解决了一切的那一刻,就是最危险的一刻。
鲜血从她的胸口落下,迅速的染红了她的衣裙。
而握剑之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个女子此时狼狈的模样。
他的眼神里没有更多的怜悯和同情,只是显得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他说。
“你从开始就认为这是一场考验,针对你的考验。”
澹台洛水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她没有见过这个男子。
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披头散发,显得比此时的自己还要狼狈,还要潦草的男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么。”
她喘着粗气,尽力的用剩余的一些气力来缓解自己的伤势。
这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致命伤,可是对于窥天境的自己而言,只能说是重伤。
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她都想要坚持下去。
男人却告诉她。
“只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你应该从开始就发现,这不是考验,这是杀局。为了杀掉你。”
澹台洛水恍惚了一下,看向男人。
“为什么要杀我。你又是谁?”
男人看着她。
“我的名字早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就像是许多那些不被史书记载的普通人一样。不必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必须要杀了你,从一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假的,你从来没有走到过你真正要去的地方。”
从来没有去过该去的地方。
从一开始目标就是错误的。
这样的话语就像是能让人精神崩溃的诛心之言。
可是澹台洛水不愿意被这样粉碎。
“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我不认识你,我得人生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怕昆仑的报复么?”
男人看着自己剑身上滴落的,属于澹台洛水的鲜血。
他仰起头来,没有星辰,没有月光,甚至没有夜空,上头不过是红色的幕布,就像是用无数的鲜血浸染。
那些大红灯笼漂浮在了半空,它们散发着诡异而冷漠的光。
一点都不温暖。
只有冰冷,但却是住在这个男人心底,关于那一天新婚的喜宴,最完美的样子。
可是那天他在喝酒,她却在拜堂。
他明白,有些事情就是无法抵抗,人生给予人最多的就是无可奈何。
他也明白,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才能幸福。
他能在那一碗酒里,想明白许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走火入魔呢。
或许感情本就是这样,你想的明白一切的事情。
却还是忍不住,在今天想通,下一个夜晚又继续沦陷。
忍不住的为她着想,又为她疯狂。
前一秒是无比的痛恨,下一秒却又是无比的热爱。
或许自己就是在这样近乎撕扯的情绪之中,终于疯狂。
他低下眼眸来。
“这不是该去考虑的事情,我得人生早就生不由己了。但是总归是能做一点或许有用的事情的。”
“我的死对你有用?”
澹台洛水没有看出来这个男子眼神里隐蔽的情绪,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办法去在乎这些。
男子将剑重新举起来,对向澹台洛水,剑尖还残留着属于这个女人的鲜血。
他已经下定的决心,不存在什么心软之说。
这个世界的无辜人太多了,但是所有人的选择基本都是存在私心的。自己不是什么圣人,自己只不过在烂泥里挣扎着想要将重要之事,重要之人,推向岸边的一具干枯的尸体而已。
“很有用。”
于是他一剑刺了过来。
这剑迅疾至极,的确是下了最大的杀心。
几乎是不给这个跪倒在地的女子任何反应的时间。
面对这一剑的澹台洛水似乎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但是偏偏,这一刻她连自己胸口被洞穿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她迅速的起身,在没有完全起身的同时就拔出了自己的剑。
“轰!!”
剑身碰撞在一起,不是什么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