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难得看起来有一点点温柔,透过雾蒙蒙的云层扑向地面。诗薇扶着路旁的树木,微弯着身体,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异常。
“你还真是听我的话”熟悉却略带讽刺的声音传来。
诗薇艰难的睁开眼,冷冷的望了望身边。
叶芷函穿着米色的棉服,围着红色的围巾,踩着黑色的马丁靴,手中攥着几片枯叶,站在诗薇面前,表情冷冷的。
诗薇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
芷函伸手来扶诗薇,诗薇猛地站起来,退后几步,毫不拖泥带水的躲开了。
芷函冷哼一声,微微笑了笑:“你……到底患的是什么病?我还真的是好奇。我每次见你,你身体总是看起来很虚弱……”
“……”诗薇冷冷的瞥了一眼,手扶着立在旁边小区的栏杆。
芷函眼神向后瞥了瞥,望见远处经历风吹雨晒漆脱落大半的楼,神情十分的落寞。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神情却是哭笑不得的模样。
诗薇瞥了一眼芷函,那一刻她竟觉得叶芷函像一个疯子。
“叶之于呢?没记错的话,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叶芷函的神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诗薇没有说话,艰难的扶着栏杆慢慢向前走。
叶芷函望着诗薇孱弱的身体,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微笑,紧跟在诗薇身后。
“李诗薇,被这样的一个人紧跟着,过去数年。也并不是你所乐见的吧!”芷函脸上滑下两行清泪“也许,我不应该怪你,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什么都没做。你也都什么都不屑于做。”
诗薇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往后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你倒是什么都做了。”
“是。”芷函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是做了,又怎样呢?我是不应该将诗涵是被收养的事实抖出去,我也不该为了让自己体面的离开爱因顿将舆论都引向你。但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我还是很讨厌你?还是苦心孤诣的不让你过的舒心。”
芷函将眼神从诗薇身上移开,抬眼望向远处颇有年代感的楼层,叹了口气。
“因为你的存在是我痛苦的开始,就像你妈妈的存在成为我妈妈漫长的梦魇。”
诗薇突然瞪大眼睛,怒气冲天的望向叶芷函。
芷函苦笑道:“原来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啊。当我在图书馆看到你妈妈的书,当我在校史馆看到你妈妈照片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呆在那个地方,呆在那所校园。”
“……”诗薇右手紧紧的捏着栏杆,喉咙酸痛,始终难以发出声音。
“李诗薇,像你这样将所有的路都走得一帆风顺的人,从来都不会知道绝望是什么样子的。”芷函突然哽咽“可是我知道,当我妈妈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亲眼看着我爸爸跑出病床身影,只为了等你放学,看你一眼。我妈妈眼神中的绝望和悔恨,你以为是你现在矫揉造作的冷傲所能代替的吗?”
芷函突然冲上前,一把捏住诗涵左手隔壁,紧紧的攥着。
诗薇冷着脸,眼神平稳如水,丝毫没有反应。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啊?李诗薇!为什么一切都被牢牢掌握在你手中,为什么平时对我拳脚相加的父亲,暴虐成性的社会牲畜会将他唯一的一点点温柔都给你。”芷函紧紧攥着诗薇的手,将诗薇推靠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