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就像流水一样挤进黑暗,拉着遮光帘的屋内依然是一片雾黑,之赫靠着床头,呆呆的坐在昏沉的诗薇身旁。
之赫久久望着那架钢琴,这是他小时候第一次去兴趣班学钢琴的那天爸爸送给他的贺礼,爸爸总是对自己说,人要学会很多的东西,才能应对一切的突然。年少的之赫是被给予厚望的,学过很多的东西,舞蹈,书法,钢琴,架子鼓,葫芦丝,萨克斯风,魔术,变脸,奥数,珠心算,小提琴,吉他……
现在之赫望着这家钢琴,键盘上虽然没有落满灰尘,但之赫确实已经有7年未曾弹过。
之赫偶尔回想起属于自己的小时候,所记得的也只是自己穿梭在各个兴趣班和各种竞赛了,还有母亲陪在自己身边的面孔。他从未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是会累的,也许年少时也曾这样以为,现在回首望去,却觉得那段光阴是最好的。
之赫起身,望了一眼诗薇,看到诗薇紧闭着双眼,这才安心。
之赫来到钢琴前,坐了下来,望着黑白分明的琴键,脑中不自觉的闪过自己和怀着身孕的妈妈一起弹着钢琴的画面,阳光那样洒下,安静美丽,之赫依稀记得自己笑的很开心,妈妈问他想要弟弟还是妹妹,他没有说话,但笑的无忧无虑。
之赫伸手轻轻敲了一下键盘,手指迅速的扫过,屋内传来清脆的声音,之赫弹起诗涵那天晚上弹给诗薇的曲子。
再弹起这架钢琴,竟然已经隔了七年,曾经的之赫远远想不到现在这个眼中满是忧郁和不安的少年,会是曾经被自己勾勒的完美、寄托希望的将来。
冰冷的泪从之赫的脸颊上滚下,滴在琴键上。
诗薇突然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这个弹起钢琴依然帅气无比的身影,不管如何,她从未觉得这张脸、这个人是阳光的,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诗薇眉眼紧蹙,脸上满是挣扎的表情,乌黑的眼神像是浓墨点开的水,泛着黑色的涟漪,带着并不多见的柔情。
诗薇伸手支着床,想要起身,但是腰部怎么用力,自己始终无法坐起来,她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身体的酸痛,像是跑了几千米之后瘫在草地上无法起身一样,又像是有石块压着她身上使他难以呼吸。
诗薇几番挣扎,无果之后便还是乖乖躺在床上,望着弹着琴,陷入沉思,气场阴翳的之赫。
之赫瞥向诗薇的时候,看到诗薇已经苏醒,便停了下来,走了过来,诗薇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诗涵的身影,想问,嘴巴微张却无法发出声音。
“诗涵回柠港了,至于为什么,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关心的别人的事情。”之赫察觉出诗薇要问的,又不想骗她,才假装无所谓的说了这番话。
诗薇对于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怀疑,毕竟诗涵的确是三天两头往柠港跑。
诗薇想起身,挣扎后却无果,还是之赫扶起了诗薇,让她靠着床头坐着,诗薇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白色毛衣,眼中突然多了几分落寞。
“诗薇,我跟系里请假了,这几天,我们就先呆在这。”之赫递给诗薇一杯蜂蜜水,蜂蜜还是自己去超市买的。
诗薇环顾了四周,看着屋内的装修,典雅质朴,木色的设计颇有文学艺术的美感,从装潢来看,这间房子的主人怎么都不会是对自己讲述悲惨童年的之赫。
但诗薇没有问,只是望向那架钢琴。
“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送我的。”之赫接过诗薇喝了一口的水,云淡风轻的说到。
“你先在这呆着,我去做早餐。”
之赫话音未落,门突然被别人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快四五十岁的妇女,两鬓的头发有几丝已经花白,眼角的鱼尾纹十分的点眼,深邃的眼窝和乌黑的眉毛透露着一种特殊的亲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