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执沉声道:“陛下莫要听信谣言!”
皇帝似笑非笑:“既是谣言,为何欲盖弥彰?”
诸葛执心中一沉,暗悔又命公孙参放出许多类似的歌谣来混淆,皇帝原先大概是将信将疑,如今已是深信不疑了。
竟是弄巧成拙了!
他沉吟片刻,道:“此歌谣突如其来,非是天意,而是人为,臣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陛下莫要中了他人计谋。”
皇帝道:“天意也好,人为也罢,朕须一人成一事,恰逢谶言现世,便是择日不如撞日了。”
诸葛执还要再言,皇帝已是开口:“风氏在内宫小住几日,成事之后自然完璧归赵,皇儿稍安勿躁。”
诸葛执皱眉,道:“陛下.......”
皇帝笑道:“退下。”
诸葛执便知皇帝心意已决,再多言反而给风婉儿带来祸患,于是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皇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对一直侍立在侧的丁掌印道:“你看皇儿神情,可是添了气恼了?”
丁掌印小心翼翼道:“奴才离的远,未曾看清,下次必定留意。”
皇帝笑骂了一句“老滑头”,旋即又自言自语道:“前朝太宗皇帝不信谶言,以至于武周代唐,可见此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况且那风氏的人才......”
丁掌印听了最后一句,久经风浪的心如擂鼓一般砰砰的跳了一下,旋即作出笑脸:“陛下圣明!”
皇帝笑了笑,又问:“风氏何在?”
“在琳琅殿。”
“摆驾。”
“诺。”
此时,风婉儿已在殿内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起初还有几分惶恐,后来惶恐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变成了不耐烦,最后化作困倦。
她靠着柱子睡着了。
皇帝进殿之时,见她倚着柱子低着头,还以为此女在垂泪伤感,走近才发现她睡的正香,心中涌起笑意。
跟着的丁掌印察言观色,唤了一声:“小姐醒醒。”
这一声不高不低,风婉儿被叫醒了,迷迷糊糊的抬头,见皇帝正低头看她,登时一个激灵,竟是一骨碌站了起来,旋即又跪下,结结巴巴道:“给....给陛下请安!”
皇帝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胆大的。”他径自走到上首坐下。
风婉儿思虑一会,站起身,走到殿中垂手站着。
皇帝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细细的打量她,脑海里想起她过去的朝堂应对,越看越觉得此事非她莫属。
风婉儿见皇帝久久不做声,心里发毛,实在忍不住了,抬头就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唬了一跳,假装看屋顶,然后(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慢慢收了回来。
皇帝见她这一番模样,心中好笑,道:“风氏,你可知失礼于御前是何罪过?”
风婉儿小心翼翼道:“小女不知。”
皇帝扫了一眼丁掌印,丁掌印会意,正色道:“失礼于御前,当杖责五十。”
风婉儿忙道:“不知者不罪,皇上饶了我这一遭吧。”
皇帝被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逗乐了,笑道:“自然有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风婉儿心知正题来了,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请陛下吩咐。”
皇帝道:“你好生为贵妃诊治,便是尽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