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贵妃侧过身子,风婉儿打开一旁的药箱,先取了烈酒涂抹在手上算消毒,又用纱布蘸了烈酒擦拭银针,接着便沿着陶道、大椎等穴位渐次施针,她的动作极灵巧,武贵妃几乎没感觉到疼痛,却觉得有一股热气沿着脊柱缓慢攀升至头部。
风婉儿让银针在穴位上停留了一刻钟,便撤了针,然后道:“脊脉已通,娘娘可将衣裳整理一番。”
武贵妃依她所言做了。风婉儿又道:“娘娘,小女要在您面部施针,若是常人,施针不见血,不过眼下药力催动娘娘的气血上浮,会有淤血排出,娘娘莫怕。”
武贵妃笑道:“你倒安慰起我来了,我见血的时候,你还在排队等投胎呢,速来行针,废话少说!”
风婉儿见她这话说的仿佛绿林好汉,忍不住抿着嘴笑。
武贵妃也笑了,道:“你这小丫头竟敢嘲笑于我?”
风婉儿忙赔罪了几句,道:“那,那我扎了啊,娘娘闭上眼睛。”
武贵妃点了点头。
风婉儿又取了银针,依旧用沾酒的纱布擦了,在她眼部周遭特定的穴位行针,很快,粘稠的黑血从伤口处涌出,顺着脸慢慢流淌下来。
风婉儿小声道:“忍着些,快好了。”
她用纱布再沾酒,细细的擦拭她脸上的血渍。
很快,纱布便成了黑红色。
又过了一会,溢出的血液不再黑红,而是变成了鲜艳的血色。
风婉儿舒了一口气,忙把针给撤了,然后用烈酒将伤口一一擦拭,银针本来就细,过了一会,那伤口就不再出血。
风婉儿轻声道:“娘娘睁开眼睛瞧瞧。”
武贵妃依言照做,看了一会,皱眉道:“还是有些模糊。”
风婉儿道:“娘娘稍等。”她走到窗子旁,把遮掩的帘幕给拉开了。
明亮的日光透了进来,武贵妃下意识的遮住眼睛。
风婉儿却道:“娘娘且勿遮光。”
武贵妃犹豫一下,把手放了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见了强光又要流眼泪,谁知眼底竟十分清爽,并无往日酸胀辛辣的感觉。
武贵妃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站起身,走到窗前仔细往外看,只见满眼鲜亮的色彩,纵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比以往见光流泪的状态要好太多了!
风婉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娘娘如今眼部血脉已通,唯有肝气未起,目力模糊,我再为娘娘开一纸药方,每日三剂,连喝三日,催发肝气明目,自然就清楚了。”
武贵妃高声把香婵叫了进来,“速速伺候笔墨。”
香婵忙准备了,风婉儿写了方子,递给香婵,然后便要告辞了。
武贵妃笑道:“急什么?我与你说说闲话,让那诸葛执候着便是。”
风婉儿干笑了两声,她与这武贵妃不熟,实在不知该说甚。
武贵妃如旁人一般问了一番她的姓名年纪与父母,然后叹道:“年纪比我儿还小,医术倒是出神入化。”
风婉儿谦虚道:“贵妃谬赞了。”
武贵妃爽朗一笑,又单刀直入:“我之前恍惚听说你是衡郡王的姬妾之流,可有此事?”
风婉儿忙道:“我是主公的谋士,并非姬妾。”
武贵妃瞄了她一眼,道:“难怪我见你身形仿佛还是女孩儿家,可见这以讹传讹也未必做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