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闻妫皇后此言,叹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此汤寓意深远,又叫朕想起母后的慈爱来了。”
皇帝又历数了几件太后慈爱的事儿,然后叹道:“今日宴饮,若是母后能来,看见这热闹景象,必定会心情好些吧。”
妫皇后歉疚道:“臣妾无能,没请动娘娘。”
皇帝摇头,叹道:“不怪梓童,母后还在与朕怄气,怪朕没有常去请安!朕纵然有孝心,奈何御史攻讦,唉......”说罢,又是要流泪的模样。
众妃嫔并皇后忙劝他不要太过伤心。
皇帝长吁短叹了一阵,又道:“命御膳房送这汤给太后,再配些精致点心!”
梅贵妃笑道:“陛下糊涂了,太后眼下正用着药,如何能多用饮食,倘若冲撞了药性,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皇帝露出恍然之色,赞道:“还是爱妃想的周到。”他思虑了片刻,又招来丁掌印:“挑些舞姬乐师去太液宫,以悦太后!”
丁掌印恭恭敬敬的应下,自去带人不提。
众人又高声称赞“陛下纯孝!”
皇帝叹道:“母后是朕之嫡母,便是以天下供养一人,也是应该的。”
众人又夸赞了一番,宴饮继续。
太液宫
天已是黑了,武贵妃还在太液宫中,挑灯与太后商议起事的细节,也等药来,为了避人耳目,这药天黑时才会送来。
宓太后与武贵妃聊了许久,也有些乏了,想睡觉,好容易熬到香婵来,她忙道:“速速端来给哀家吧。”
香婵恭恭敬敬的取了药盏,奉给宓太后。
宓太后看着那盏药,觉得气味依旧浓烈的很,但与滕院判今日送来的药相比,气味却有些不同,前两次皆无这种情况。
她心中就更相信皇帝投毒的事儿了,眸光冷了冷,对武贵妃道:“待事成之后,太医院的主官皆杀了。”
武贵妃颔首:“太医院上下心怀不轨,便是全部诛九族也使得,娘娘是个心善之人。”
宓太后叹道:“哀家心善,奈何人心叵测啊!”
她接过药盏,又用银簪子搅了搅,看了一眼簪子,依旧没变黑,便把药汁子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药盏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这药汁子十分的苦涩,她想让香婵取蜜水来,很快又想起风婉儿的叮嘱,也就罢了,对香婵道:“端一盏清水给......”
她没有机会说出后面的字,因为她的七窍已是缓缓的流出漆黑的血,眉心处聚起淡淡的淤血印子。
她甚至没有时间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已是瘫倒在软椅上,然后又缓缓的滑落在地。
一旁的武贵妃睁大了眼睛,她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呆滞和震惊!
香婵目瞪口呆,小声叫了一句:“娘娘!”又扑上前试了试鼻息。
一丝儿气也无。
宓太后死了!
香婵抑制不住的想尖叫,但还未尖叫出声,便被武贵妃一脚踹在胸口,她滚倒在地,意识到了此刻不可发声,死死的捂住嘴,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武贵妃此时恢复了一些冷静,她先上前,亲自试了宓太后的鼻息,确定宓太后已是死的透透的,又看向香婵,眸光中透出一抹狠厉,低声问:“怎么回事?”
香婵压着嗓子,哆哆嗦嗦道:“奴,奴婢不知。”
武贵妃恨声问:“你熬药的时候可曾走开?”
香婵一抖,鬼使神差的想起那掺了沙子的玫瑰饼,武贵妃看出破绽,逼问:“若不说实话,你想想你有几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