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棺上雕刻着无数的道家符文,倘若摩崖子在场,就会发现刻的是魇镇经。
《玄门录》曰:铁棺刻魇镇,万世难超生。
这便是妫皇后为宓太后准备的棺椁。
她从容的将魇镇经的由来说了一遍。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打发那贱妇上路吧。”
妫皇后颔首,命慧女史:“去办。”
慧女史带着两个太监,只抓着脚,将宓太后的尸首拖了过来。
宓太后此时脸朝上,头发在地上拖拖拉拉,一头的珠翠逶迤一地。
皇帝见了宓太后的尸首,前尘往事浮上心头,恨意登时滚滚而来,竟是冲上前,对着那宓太后狠命的踹了起来!
妫皇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由着皇帝泄愤。丁掌印亦是垂眸不语。
皇帝踹了几脚,犹嫌不足,命丁掌印取了一把长剑,在宓太后身上胡乱砍了许多下。
尸首的血已是凝固,但血腥味依旧不可避免的扩散开。
众人神情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正殿之中,只有瘆人的刀刺入人体的声音。
过了许久,皇帝才气喘吁吁的收了手,命人“将贱妇分尸,头颅四肢入木棺,其余入铁棺。”
两个相貌普通的太监立刻将宓太后的尸首拖了下去。
皇帝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冷静,问妫皇后:“孔礼何在?”
妫皇后道:“在庭院里候旨。”
皇帝颔首,命丁掌印盯着那两个太监,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庭院之中,孔礼依旧一身掌祭白袍,头戴陵帽,跪在地上,神情十分的平静。
皇帝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会,慢慢道:“南安侯引荐你时,曾说你能顺天时地利,可致人和,此话当真?”
孔礼道:“请陛下一试。”
皇帝笑道:“太后暴毙,谥号何如?”
孔礼道:“曰殇。”
皇帝笑意愈浓:“一字谥?”
孔礼道:“太后乃是毒发身亡,不是善终,且过身的时辰不祥,若非一字谥,恐不利江山社稷。”
皇帝叹道:“只怕众臣不服。”
孔礼俯首:“此事都在微臣一人身上,纵然物议纷扰,至多不过一死谢君王罢了。”
皇帝亲自俯身,把孔礼扶了起来,道:“爱卿言重,朕必保爱卿无恙。”
孔礼躬身再次谢恩。
皇帝勉励了几句,又问:“爱卿为何此时入宫?”
孔礼从善如流道:“太后宣召祈福。”
这个答案令皇帝十分满意,道:“爱卿且下去好生歇息,这几日便有得用之时。”
孔礼恭敬退下了,待他走了,皇帝笑对妫皇后道:“这孔礼倒是识趣。”
妫皇后恭敬道:“陛下威严,自然百官臣服。”
皇帝想了想,道:“这孔礼似乎与执儿有些龌龊?仿佛风氏也搅在里头?”
妫皇后思虑了一会,小心道:“臣妾不知此事,不敢妄言。”
皇帝想起风婉儿之前与武贵妃的一番搏斗,心就软了些,道:“罢了,只要她日后好生服侍皇儿,旧事不提也罢。”
妫皇后沉默不语。
皇帝又自言自语:“不过,敲打提点一番也是无妨。”
妫皇后道:“自是莫要为了区区一女子,伤了父子情分才是。”
皇帝笑道:“我儿岂会为了一个女子顶撞君父。”
妫皇后还想再说,丁掌印已是走了来,恭敬道:“陛下,都处置好了。”
皇帝露出笑意,往正殿走去,正殿里摆着两具棺椁,一具是木棺,雕龙画凤,极为气派,一具是铁棺,铭文缠绕,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