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对于众人的劝说其实已经有所心动,内心也已产生了一些动摇。荀子讲的是事实,赵夫人和赢环甄讲的是情感,这些都是最容易打动如廉颇这样的铮铮汉子的语言。
因为像廉颇这样经历过风雨,阅尽世间繁华的人,不再会为好听的赞美的语言所心动,反而只会为那些真情实意,朴实无华的语言所折服。
廉颇皱眉沉吟了一会,说道:“再让我仔细想想。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姬天赐闻言,知道此事不可逼迫过甚,忙笑着打圆场道:“来来来!大家别尽顾着说话,我们酒要继续喝起来。”
众人举杯,气氛又再度活跃起来。
众人绝口不提刚才所说之事,只顾着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几壶酒下肚,除了赢环甄母女俩,都有些醺醺然了。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廉颇略显醉意的回忆起自己的生平事迹来。
廉颇一生为赵国征战沙场、纵横四方,可讲述的故事那就太多了。众人虽然对其事迹早有耳闻,可如今听其本人娓娓道来,更让人心惊胆战,有如身临其境般。
当廉颇谈到赵惠文王二十四年,自己率兵伐魏,攻陷防陵,筑城而还,随后又攻取了安阳时脸色一黯,竟是留下泪来。
“此战甚为激烈,我方将士与魏国士兵浴血奋战,付出巨大伤亡后才取得此战的胜利。可也是在此战之中,环甄的父亲,我的手下爱将赵飞将军为了替我挡下敌军射来的冷箭,不幸牺牲了。”廉颇流着泪道。
一旁的赢环甄初次听闻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阵亡的经过,在一旁早已哭得泣不成声,而赵夫人抱着她也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廉颇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母女俩,心中不是滋味,愧对亏欠之意溢于布满皱纹的老年,不知该如何宽慰母女俩,只能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荀子见此情形,忙陪着廉颇再次喝了几杯。而姬天赐则在一旁柔声安慰伤心痛哭的赢环甄母女俩。
场面一度陷入悲痛中。
过了一会,赢环甄听了姬天赐的温言劝慰,停住哭泣,替母亲拭去脸上的泪水后,起身举杯对廉颇道:“廉伯伯,甄儿父亲为您挡箭那是他作为手下应尽的职责,也是他的荣耀,甄儿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廉伯伯也不要再自责,我相信我父亲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反而是您这些年来一直照顾我母亲,甄儿以此水酒,替父亲谢谢您!”
说完仰头一口喝下。
廉颇眼中闪着泪花,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颤抖着,见赢环甄敬自己,也举杯饮尽杯中之酒。接着颤声道:“环甄,若是你父亲见到他女儿如今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而且能够过得幸福,他一定也会很欣慰的。环甄你现在是否应该认祖归宗了?”
赢环甄略一愣神,转头看了看母亲期盼的眼神,有转头看看身边的姬天赐,见他微笑着点点头。
知其心意,立即斩钉截铁道:“请廉伯父、荀先生为我见证,从今日起,我姓赵,名环甄!”
一旁赵夫人顿时又激动的留下了两行热泪,口中喃喃道:“夫君,你看看,我找回我们的女儿了!”
荀子起身倡议道:“来,我们大家一起举起杯中酒,一起来敬故去的赵飞将军!”
众人起身,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