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宓太后眼神充满了惶恐,脑海里一片空白,很快,又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丝念头!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腿,又用手按在眼上,眼底一片灼痛!
她的额头滚下汗,眼底如翻涌的乌云一般晦涩,突然,她瞪向武贵妃,仿佛恶鬼:“此事你如何知晓?”
武贵妃道:“姒皇后来我家求娶族姐之时,哭哭啼啼的将娘娘的所作所为抖了干净,我祖父看她如此示弱,才被她哄骗,许了族姐给皇帝,至于皇帝如何知晓,我就不知了。”
宓太后心里一片冰凉:竟是从那时起便知晓了?
武贵妃见她神情,笑道:“母后娘娘这一身的病是何时起的?”
宓太后被说中了心事,悚然一惊,又听武贵妃慢慢道:“天下初定,皇帝便迫不及待的要为亲娘报仇雪恨了。”
宓太后一个激灵,旋即又反应过来,冷声道:“胡言乱语!哀家有眼疾你亦有眼疾,莫非皇帝敢毒你么?!”
武贵妃从容道:“皇帝当年能对着杀母仇人三跪九叩,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是我与太后又不同,我武氏兵强马壮,皇帝也要避其锋芒,我要延揽良医解毒,他心里不愿也不敢多说,太后的母家如今式微,自然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了!”
宓太后看向武贵妃,此时,她的目光如鹰隼一般老辣锐利:“昔日你武氏一门上蹿下跳,硬是把他拱上皇位,结果鸟尽弓藏,如今又来哀家这儿煽风点火?你那点心思,哀家还不知么?”
武贵妃笑了笑,道:“娘娘自然知晓,可愿与我同仇敌忾?”
宓太后冷笑:“与你同仇敌忾又有何好处?皇帝纵然心中有怨,他敢明着如何?哀家依旧是他的母后!明日我便出宫住到庙里去,到时候多少良医请不得?”
武贵妃不以为忤,站起身,走到窗前,将帘幕拉扯开。
外头的光线透了进来,纵然是大雨倾盆,光线不佳,但宓太后仍然忍不住遮住眼睛,可眼底依旧有眼泪流了下来,辣辣的痛。
她怒道:“混账!把帘幕拉上!”
武贵妃又把帘幕拉了起来,走到宓太后面前,俯视着她,笑道:“人海茫茫,娘娘毒入脏腑,焉知能等到那一日?”
这话说的宓太后通体生寒,是了,以武氏的雄厚实力,尚且隔了这许多年才得了良医治好眼疾,她未必等的了那么久!
武贵妃叹道:“如今您不过是见光流泪,再过一阵子,便要如我以往一般目力模糊了,至于这腿,废掉也只是迟早的事,若只是废掉腿倒也罢了,焉知不会逐渐蔓延至全身呢?”
宓太后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自己腿部溃烂的样子,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将来的下场。
武贵妃一撩裙角,缓缓跪下:“我与娘娘同仇敌忾,若是事成,自然同享富贵!”
宓太后咬牙道:“哀家身中剧毒,还享什么富贵?!”
武贵妃眼底精光流转:“愿为娘娘荐良医!”
宓太后冷冷道:“若这毒是拜皇帝所赐,他如何肯容良医替我医治?必定要推诿的,纵然你武氏出马也未必中用!”
武贵妃道:“娘娘是皇帝的嫡母,倘若母后临朝,满朝文武皆看在眼中,何事不成?”
宓太后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