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夹道也是空无一人。
风婉儿机械的迈着步子,跟在应不言后面,她知道以皇帝的心性,这样的警告还未结束。
应不言开始步子快,如今步子却慢了下来,仿佛闲谈一般,道:“小姐可知这一处夹道通往何处?”
风婉儿没理他。
应不言反而生出了一丝兴味:“小姐不问?”
风婉儿漠然道:“你爱说就说,不爱说就闭嘴。”
应不言叹道:“到底是郡王爱物,脾气真大。”
风婉儿一声不吭。
应不言道:“此夹道连接城门与内宫。”
风婉儿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不理睬,这时,有钟声传来,沉闷而厚重,仿佛乌云蔽日。
应不言的声音又响起:“小姐可知这是什么钟?”
依旧没有回应。
但应不言不以为忤,自问自答道:“此为殉节钟。”
他话音刚落,前方走来许多白衣人,他们手执莲花白幡,扛着乌黑的棺材,棺材足有十多具。
这些棺材显然不是来自同一种工艺,有的高,有的宽,纹路也不大相同,但每一具棺材都披着相同的鸾鸟纹路的帷布。
风婉儿睁大了眼睛,这些棺材里到底装的是谁?
应不言叹道:“昨夜太后娘娘薨逝,这些娘娘回了母家,今日她们的母家来内宫报丧,说她们悲痛太后之死,已是自己殉了太后娘娘,惟愿回内宫一同发丧。”
风婉儿木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说,觉得自己的骨头里都是丝丝儿的凉气。
这些是昨日出宫避祸的女子,什么“自己殉了”,分明是逼杀!就是她们的母家亲自动手!
这便是世家了,他们用这种方式向皇帝求和!
皇帝的回答便是允许她们在内宫发丧。
君臣再次和睦,
而这些棺材便是这一出荒谬悲剧的血色注脚!
风婉儿觉得自己几乎已经麻木了。
此时,那些抬着棺材的人已是合着殉节钟的声响趋步上前,他们面无表情,与方才槐院里的人一样,仿佛会动的泥雕木偶。
他们从她面前走过,风吹过莲花白幡,偶尔掠过她的脸。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有人按住她的后背,推她上前。
是应不言。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轻柔,道:“本来这棺椁还有一具,小姐可知是用来收敛谁的?”
风婉儿扭头看了他一会,道:“若真有这么一具棺椁,那必定是留给你的。”
应不言眉头一挑,笑道:“小姐客气,怎不想想自己呢?”
风婉儿嗤笑一声,道:“大人何等悟性,又何必小女白费口舌?”
应不言微微一愣。
风婉儿收敛了笑意,冷声道:“若还有什么要我看的,尽管带了去,若是没了,莫要让陛下久等!”
应不言恢复了镇定,淡淡道:“本官的差事已是了结,小姐随我面圣。”
他径自往前走了,风婉儿跟在他身后,觉得自己此时看上去,应该和那些抬棺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些抬棺人在她身后渐行渐远。
她的心里一片死寂。
止戈宫
此时的止戈宫,与以往截然不同,原先的宫女太监被尽数带去了司礼监,要重新分配去各宫当差。